略略略略略略

谢谢喜欢,大家有空跟我评论区多聊聊天呀

Born to Be Alive(一)

——他们都叫我阿九。

——不必告诉我你的名字。

——如果你是那个最强的,我会找到你。

 

  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坠入暗不透光的黑暗之前,仙道收回了最后一根向外释放求救信号的意识触手,“希亚…”,他不报什么期待地召唤自己的精神体,果然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所以说我最讨厌黑泥了,仙道闭上眼睛卸了力气,又脏又黏的,虽说人总是要死的,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憋死在烂泥里头是真的有点窝囊。

  这个任务从一开始就接得吊诡,莫名其妙出现在旷野的巨大移动沼泽,莫名其妙活跃在沼泽中的黑暗物质,莫名其妙被吞噬的几个去探情况的哨兵——同行的向导们倒是活着回来了,但精神图景一片空白,记忆全失,现在还在塔里的恢复中心里躺着没醒。

  为这么个突兀又诡异的东西实在没必要大张旗鼓地派兵,但已经折进去了好几个人,神塔没有置之不管的理由,更何况己经惊动了中洲——能让哨兵失联又能重创向导的精神图景,绝非一般的暗物质所能做到,踌躇权衡再三,指挥部把今年毕业,刚刚去陵南战区报到的仙道彰调了出来。

  对此南区的田岗指挥非常不爽,刚挖掘到的未来王牌还没捂热乎呢,就被派去执行这种不清不楚又不大不小的任务,“我说,能不能对黑暗向导有点最基本的看重呢”,他半真半假地跟神塔交涉,“多少年可就出了这么一个仙道,我还没来得及显摆,就把人派去玩泥巴了?”

  反对无效,神塔内部也觉得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但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很明显这次移动的黑暗沼泽就是冲着试探来的——折进去的几个又何尝不是精锐之兵,谁的命不珍贵呢。看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大事故,吞噬之后也有没什么风浪,并没有主动攻击,但与暗界缠斗至今积累的丰富经验时刻提醒着他们:任何一个在当下解决不了的“小事"都有可能会在未来让人类付出惨痛的代价。

  索性就让仙道彰单枪匹马直接出任务了,按照过往经验,黑暗向导的精神屏障几乎没有任何可被攻击的漏洞,而他太强大,又太年轻,所以需要一些怡到好处的历练:既没那么危险,但也没那么简单。

  谁也没想到初步茅庐的顶级向导会被困在这片沼泽里。

  仙道后来知道为什么派他来之后只能在心里破口大骂,谁告诉你们攻击和治愈同频就是黑暗向导的,搞错了啊大人们。

  他自小被养在塔里,分化之前的记忆几乎为零,从有意识的第一天开始就是在训练营度过的。教导师说他应该是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遗孤,除了脖子上挂了块写着“仙道彰”的铭牌之外,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线索。分化当天仙道的向导精神力测评值到了顶——如果不是检测仪有上限的话。神塔高层一片欢腾,甚至惊动了中洲,随后他就被带去了更为机密的机构,这次的结果更令各方震惊:刚满十八岁的向导同时拥有的是与生俱来的掌控力和战斗力,并且几乎与其精神力并驾齐驱,换言之,中州自大战之后的那么多年以来,又一次出现了传说中的黑暗向导,而与他共生的精神体——狮鬃水母,又是极为罕见的深海巨兽,就更让各方啧啧称奇。

  但其实仙道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什么黑暗向导,因为他的攻击本能并不来自于一个向导对于“掌控他人精神力”的本能,而是攻击这个行为本身;说得再准确点,他的识海深处似乎还住着个哨兵——存在即是为了战斗杀伐,但绝非安抚与治愈。

  不过这一点没必要告诉其他人,黑暗向导,或是别的不管什么东西,都只是个称号罢了,没那么重要,打仗能赢才重要。

  仙道不算长的人生轨迹看起来颇为平顺,赢得多输得极少,其实他也不是特别在意,从塔里受训到战区选拔,跟前辈同辈都是“哈哈唸嗯嗯"脾气很好的样子,但不管是演习还是出任务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黑,每一仗都是搏命的打法,收最多的人头,补死每一个被他弄伤了但还能喘气的敌人,还能救最多的战友。

  “他是天生的战争机器”,田岗评价,唯一让人担心的地方,是仙道似乎对“活着”这件事并无所谓,所以是把好刀,不过还有的磨。

  仙道对这种评价有些不以为然,他哪有那么不怕死,明明每次任务都很卖力气了好吧,但总有打不过的时候能怎么办呢。只是用这种陷在烂泥里憋死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多少有点对不起这些年塔里在他身上投放的资源了,还有指导、队长、队友们……对他们来说,自己的死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想到这里他又努力张开了一点精神图景,放了几根触手出去,空气愈发稀薄,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得想办法留下点什么,他想,这里是真的不对劲——简直像是针对他的弱点来的。如果是真的黑暗向导,说不定能在自损八百的情况下用精神力突围出去,但仙道不是……他是百分百的光明系,换句话说,只要有光、 有水、有空气,就有他求生的机会,所以克星正好是暗黑系能量——比如泥沼。

  伸出去探测的触手再次有去无回,希亚呢,可能会後所有死去的哨兵和向导的精神体一样,着他一起消亡吧。都说人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会回马灯自己生前的场景,仙道觉得奇怪,怎么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也许是因为这十八年人生,他过得确实乏善可陈吧…

  最后一点意识被吞噬之前,识海里突然响起了“喀哒”一声。

  仙道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精神触手被接驳了?!

 

 喘息之间眼前的黑暗潮水向两侧分涌退去,阳光刺目,利剑般劈开沼泽,死气沉沉的泥浆仿佛不甘心就此放他一马,翻滚着将他整个人往深处拖拽,仙道见光之后精神力陡然回升,正要运足力气把这见鬼的泥沼踹个底朝天,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只手,背着光向他伸来。

  “快抓住我!”

  仙道来不及多想,一把握住那只手,一个用力翻滚出了沼泽,身后的黑泥还要再卷来,抓住他的人眼疾手快从身侧拔出武器,冲着无形中的黑暗触手就是狠狠一击。

 泥浆在他们背后炸开,无声又令人恶心地扭曲着,飞快隐进地面,此处又恢复了仙道被吞噬之前的样子,阳光明媚,树木葱郁,似乎刚才那场几乎让他尸骨无存的危机从未出现过。

  捡回了一条命……仙道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打起精神站起身去跟救命恩人道谢,一抬眼就有些愣怔,刚刚使出一记杀招的人看起来年纪还很小,半长的袍子样式有些像仙道之前在别处见过的游猎族群,但又是以打猎为生的家族极少见的纯白色。及腰的墨色长发结成辫子束在脑后,刚才的闯沼泽救人的动作让他浑身上下溅满了泥浆,这会正皱着眉头拍拍打打,察觉仙道的走近,抬起头看了过来。

 ……这是,男孩还是女孩啊……仙道被那张虽然抹了几道泥印、却仍漂亮得惊人的雪白脸孔震了一下,这孩子看起来最多只有十四五岁,身形在同龄人里算是相当高挑,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仙道,上下打量了两下才开口问他:“你从哪里来,为什么‘帕勒斯’会攻击你?”

  少年清冽的声音让仙道确定了他的性别,忙抹了把脸说我是南战区的,来这执行任务,陵南,听说过吗?

  男孩摇摇头,仙道又问他什么是‘帕勒斯’,是那片沼泽?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会吃掉一切生命的东西,以后再看到就躲远点。”男孩环顾四周,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团东西问:“那个……是你的精神体吗?”

  仙道看着浑身糊满黑泥,大土坷垃一样的希亚,突然有点不想承认。

  “它、它本体不是这样的……暗物质对我们都很要命,需要一些时间恢复。”

  “你是向导吧?”男孩的眼睛又转向仙道:“我刚才搭了一下你的感知系统,但好像又不全是向导,你应该已经分化了?”

  仙道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你就当我是,嗯,攻击型向导吧,那你呢?”他想到刚才这男孩出手一击的强大战力,“哨兵?”

  “不知道。”男孩皱了皱眉头:“族长说,我还没到分化的年龄。”

  仙道来了精神:“我应该可以帮你测出来,你接驳到我的图景里试试。介意吗?”说着冲他伸出手:“要把额头贴过来。”

 “……我才不要……”,眼前人立刻后退两步,一脸明晃晃的嫌弃:“要不你先洗洗脸吧。”

  “……”仙道顿时尴尬了,看了看白白净净的小朋友,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一身有多狼狈,脸上还被糊满了烂泥,本来长什么样子也看不清了,“我想先给希亚——就是我的精神体洗洗,它刚才为了救我具象化了,淤泥堵住了它的神经元,没办法给它疗伤,现在回不到图景里了。”

  两人同时看向了那颗原地扭来扭去的泥球,希亚感知到了男孩专注的目光,别别扭扭地伸出一根触手挥了挥,仙道有点好笑,说它在跟你打招呼,应该是不好意思了。

   男孩好奇地看着希亚,问:它是什么?章鱼?

  泥球颤抖了两下,收回触手默默把自己又缩小了一圈。

   仙道被口水呛到了,咳了一声:不,希亚……是水母。

  哦。男孩似乎是感受到了泥球,不对,是水母的情绪波动,有点不好意思,清清嗓子说附近没有水源,它这样会很难受,我来帮它。

  仙道还没来得及问你怎么帮,就见眼前的少年对着希亚随手一指,半空中似有火花闪过,强光过后,一只毛茸茸的雪白团子漂浮在二人面前的虚空里。

 仙道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是只幼崽状态的小狐狸,通体雪白,只尾巴尖有一点点绯色,像是突然被吵醒了,不耐烦地甩了甩头,睁开眼睛看到主人和……并排站着的泥人,有点好奇地“呜”了声,晃着尾巴就要奔过来,被男孩一个手势定在原地,随即他指了指希亚。

  “去,把那个,治好。”

  小狐狸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眼脏兮兮的希亚,回头对着主人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仙道发誓自己真的从一只狐狸的脸上看到了这种情绪,看着干净漂亮的小团子仙道有点过意不去:“你确定它……能搞得定?看起来太小了,要么我还是去找水吧……”

  “不用”,男孩摇摇头:“它可以的。”随后上前一步点了点自己的精神体:“别撒娇,快去。”

  小狐狸耳朵都耷拉了下来,磨磨蹭蹭地跑到希亚旁边转了个圈,狮鬃水母有点不好意思又期待地伸出了几根触手,统统被躲开了去。

  无可救药的绒毛控……仙道揉揉鼻子,这方面他和希亚确实是一脉相承。

  最终狐狸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倏的腾空而起,小小的身体伏在了希亚虽已尽可能缩至最小,但对比下来还是非常庞大的躯体上,尾巴猛地甩了一下,短促又高亢地叫了一声。

  仙道只觉眼前一花,宿主和精神体天然的共感系统让他的仿佛置身希亚的识海,那是他非常熟悉的,无边无际的天空和海洋,只是此刻全都蒙上了一层黏腻肮脏的暗灰色。忽然天地间像是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另一片识海极其强势地挤了进来。

  那种感觉很难描述,仙道长到十八九岁,一直被当成“双刃”训练和使用,又要战斗又要疗愈,但从未有人入侵过他的精神世界——希亚的也一样。归根结底是因为他足够强:既没碰到过敌手,也不需要队友帮他治疗,本质上仙道就是很抗拒这种方式,精神图景对他而言确实是非常私密之地,而这一回他竟然觉得,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入侵而来的图景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满参天古树的原始山林,天空挂着银色的弦月,远处群山层层叠叠绵延不断,两方的景色相融,看起来奇妙又壮观。突然丛林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路来,一只巨大的白狐自山中中跃出,长尾坠着火焰甩过虚空,天海之中的淤泥像有了生命般仓皇逃窜开去。

  等一下,仙道惊讶地凝神看去,这只狐狸……不止一根尾巴?

  他在塔里学习的那些年也被导师们按着塞了不少理论课程,因为自身精神体极为罕见的原因,辅修课就有一门哨向界的《山海经》。

  “白狐……九尾白狐?”仙道带着点震撼欣赏着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又觉得不太对,他数了好几遍,四根?五根?反正不到九根尾巴……这孩子的精神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奇怪着,白狐已奔至希亚身旁,图景里的狮鬃水母已经褪去满身泥浆,比刚才变大了几倍,露出了十分艳丽的,血红色的半透明躯体,如释重负地在海中翻滚了几圈又升至空中,无数根长长的触手张开,在白狐接近时缠住了它。

 强烈又刺激的战栗从仙道的脊椎一直爬到天灵盖,他与希亚再一次共感,那是被治愈、被修补、又将受伤的身体组织更新换代至更完美状态的感觉,用通俗点的话来说——爽爆了。

  等他回过神来,大海与丛林都消失不见,他仍是一身泥浆站在原地,希亚在周围飘飘荡荡——实体状态已经收回去了,小狐狸也恢复了幼崽的样子,趴在水母头上舔着被弄脏了的毛发。仙道深吸了一大口气,看向身边像是还没回过神来的男孩: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治愈能力!”

  “跟我打一架!”

  同时开口的两人都愣了愣,仙道满头问号:先救我再打我吗?

  “你很强,我能感觉到。”男孩眼睛发亮:“攻击型向导?那就能打!你是不是没带兵器,那我也不用!”

  说着他把腰侧的武器抽出来让仙道看了一眼,又随手扔在地上,那是一根加长了的三棱刺,通体银白,看上去极为锋利。仙道抹了把脸说你得先告诉我,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有,呃,那种精神力的?我没听说过还有治愈型哨兵啊!

  “我不知道。”男孩一脸“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从小就这样了,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我一定会是个向导,后来没人打得过我了,又觉得我是个哨兵,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成为什么……”,他有点不耐烦了:“是什么很重要吗?有用就行,你打不打?”

  “很重要,太重要了!”仙道心口一阵狂跳:“可能你跟我,我们是同一类人,你能明白吗?我长这么大,这种情况也只见过你一个,他们说我是黑暗向导,但我知道不是,我的身体里本来就有哨兵,就像你一样!”

  “……什么意思,我不懂。”

  “神塔迟早会找到你,让你接受训练再等你分化,”仙道越说越兴奋,他长到十八岁可能还没有这么激动过:“所有的哨兵和向导都会如此,但没必要等成年,你可以跟我一起走,去我的战区,我们这么相似,可以作搭档——想跟我打架,随时都可以!”

  少年明显有些心动,想了想又摇摇头:“我不能在此时抛下族人,在下一个有治愈能力的人出现之前,族长不会让我走。”

  “但我迟早会走的。”他捡起地上的三棱刺:“我会去找你,前提是——你足够强。”

  仙道挠挠头,摸了摸身上,出任务时带的冷兵器全都被暗沼泽卷走了。他从脚下捡起一根比较粗的树枝,用手将前端掰出一个锋利的形状:“那,就来试试吧。”

  战意在刹那间笼罩了少年周身,在他绷紧肌肉握住棱刺扑过来的上一秒,仙道突然开口:“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少年瞪了他一眼卸下力气:“你打架之前还要问对手名字吗?”

  “现在是对手,可能没两年我们就是搭档了,我也不能总冲你‘哎’来‘哎’去的吧。”

  “我没有名字。”迎着仙道诧异的目光,少年无谓的摇摇头:“他们都叫我……”

  “阿九!”

  不等他说完,仙道耳畔传来利刃破空之声,他脸色不变,向后疾退两步,几支箭矢便插进了刚才所站之处。

  远处奔来一行人,服饰与少年十分相似,不过多是褐色和棕色。领头的男子一身黑衣背着弓弩,同样梳着及腰的发辫,走近才发现年纪应该也只有十七八岁,十分高大的身形,五官很是清秀,但眉目间隐隐的一股暗色的戾气让仙道眯起了眼睛。

  “阿九,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人是谁,为什么会跟你打起来?”

  “被帕勒斯缠住的人,我来救他。”说着男孩转向仙道:“他们都叫我‘阿九’。”

  “阿九……”仙道无视另外一人阴沉打量的目光,念了两声:“你可以把这个名字送给你的狐狸,毕竟,呃,虽然那不是九尾狐,但看起来很像。等你来了塔里,就会有自己的名字的。”

  阿九瞪了他一眼:“谁说它不是九尾狐?”

  “可我明明数了……”

  “这点小事,不需要它显出九根尾巴。”阿九有点得意地抿抿嘴:“以后……有机会的话,让你看看九尾全出是什么样子。”

  仙道还要再跟他说话,一行人中有人打断了他:“阿九,去看下青木吧,他今天被林子里的奇怪东西舔了一口,精神有点不稳。”

  阿九应了一声,看了眼仙道,就冲同伴奔去。领头的那人等他走远,转过身盯着仙道,警惕地问:“你是来带他走的人吗?”

  仙道耸耸肩,他拒绝我了,说要再等等,但是,迟早他是会走的吧。

  “你休想。”男子冷着脸狠声说:“他是我们的,不想再被沼泽吞一次,就快滚吧。”

  仙道没说话,面上还是好脾气地笑着,男子却突然一个踉跄几乎跪倒,连忙用手中的弓撑住自己,但却仍像被无形的手压弯了脊梁一样,咬着牙一寸一寸地跪下身去,脸上的神情从阴冷变成了不可置信的恐惧。

  “看来阿九从没对你用过这个。”仙道俯视着他:“你今天挺幸运的,如果不是怕他看到,这会你的精神图景已经爆了,懂吗?还有,你身上的气息太让我不舒服了,那是只什么虫啊,蝎子吗?”

  平日里在自己族内不可一世的向导此时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识海被撕开应该是很痛苦的吧,仙道漠然地看着他扭曲的脸:“我听说很多部落会藏匿哨兵和向导用以自保,你们是哪支?你居然这么弱,阿九……根本就不属于你们吧?”

  仙道放松了一半钳制,那个向导勉强稳住身体,喘着粗气说:“他生下来就和我们一起,凭什么说他不属于我们?去你们的‘塔’里能有什么好事,不过就是打仗送死罢了。”

  “他要走,你们也拦不住。”仙道看阿九处理完同伴的伤向他们走来,迅速收回了精神触手,被压制的向导猝不及防,腿一软又倒在了地上。

  “伊卡?”阿九跑来扶起他:“怎么了?”他看看仙道:“你做了什么?”

  仙道耸耸肩,切磋罢了,你的朋友太弱,估计还是得跟你打才过瘾。

  伊卡愤怒地瞪着他,阿九却没生气:“我也这么觉得。”他看了眼身边气得发抖的人又补了一句:“实力没办法说谎,伊卡,你肯定打不过他啊,但我可以。”

  “今天是不行了。”仙道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突然开始震动的通讯器:“战区要来接我了,这场架,我先欠着你。等你来了,我们可以经常打。”

  阿九点点头,冲同伴们喊了句仙道听不懂的语言,又对不远处还缠在一起玩的两只精神体勾了勾手,小狐狸甩甩尾巴,有些不舍地蹭了蹭狮鬃水母光滑的脑袋,腾空而起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紧跟着希亚也像告别一般,对着阿九晃了晃长长的触手,同样隐入进了虚空里。

  “走了。”阿九对仙道点了点头,刚要转身又他被喊住了。

  “你都不问我的名字,以后怎么找我啊?记住了我叫——”

  “不必告诉我你的名宇。”少年凝神看了眼仙道那张被泥糊得看不出模样的脸:“如果你是那个最强的,我会找到你。”

  言下之意,不强就不必了再见了呗,仙道哼笑一声:“行吧,我等着。”

  一行人匆匆离去,伊卡走在队伍最后,路过仙道的时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他不会离开我们的,你死心吧。”

  仙道像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般看着他:“那是另外一回事了,你还是小心自己吧,下次在我手里就没这么轻松逃掉了,小毒虫。”

 

  这个看似简单又莫名其妙的任务却让神塔的指战团队给中洲写了几天几夜的报告,结论更加匪夷所思:没有任何确定的调查结果,不知道何处来的沼泽,也不知道其中的暗物质到底是什么性质,更不知道对于哨兵和向导来说要如何防范。仙道被营救回去之后接受了反反复复很多轮的问询,但技术人员翻遍了典籍也找不到所谓的“帕勒斯”,至于仙道描述的,能轻松击退帕勒斯的少年阿九,更是让所有人觉得匪夷所思。

  “九尾狐确实曾经存在过,但距离上次的记载已经将近一百年了——而且死在了‘那场’战役里。”陵南人放了假集体过来探望仙道,在校时野史读得最多的植草还带了本书给他:“如果不是太相信你,我们都开始怀疑是那片沼泽地的毒素让你产生了幻觉。”

  老队长鱼住凑近看了看仙道的脸色:“你去检测过了吧,精神都正常?”

  仙道气笑了:“怎么可能是幻觉?就算我产生幻觉了,希亚呢?它差点连图景都进不去,现在还能这么精神,就是靠九尾狐的疗愈啊。”

  众人抬头看了看漂浮在半空中转来转去,用触手跟他们打招呼的狮鬃水母,半晌越野艰难开口:“你,你不觉得它也很像中毒了吗?之前要么不理人,要么就沉在识海里不出来……”

  仙道百口莫辩,共感告诉他希亚确实一直很兴奋,不就是因为认识了那只小狐狸吗……就像他遇见阿九一样,但是……

  “你们确定那片区域没有任何人类部落存在?”

  “没有,我们骗你干嘛?”鱼住叹口气:“就算我们不去找,塔里难道就会放过这条线索?更何况如果像你说的,那个孩子也是百年一遇的好材质,就更不可能探测不出。”

  找不到了吗?仙道有些惆怅,沉默一会又打起精神:“队长,等这边审查结束,我想去上次你提到的中洲特训营待一段时间。”

  “他真的被毒傻了吧!”鱼住还没说话,越野悚然大叫:“之前是谁说不用去什么特训也能干翻全塔的?怎么突然就开始这么拼了?!”

  仙道哼了一声:“这次吃了个大亏,想让自己更强一些,有什么问题?”

  “名额当然是有的,哪怕没有,你说要去都能去。”队长按了按他的肩膀:“我们当然是希望你去的——一年半载的,陵南还扛得住。只要你自己清楚是为了什么去就行。田岗指导总批评你的战斗方式是以命换命,仙道,再强大的人也只有一次活着的机会,祝你在特训营能早点领悟这个道理。”

  仙道不置可否:“我会惜命的,所以才要更强啊,想想吧,以后每个新来的哨兵问‘神塔啊神塔,谁是你们最厉害的向导’,答案都只有‘仙道彰’,这样不好吗?”

  队友的唾弃声此起彼伏,纷纷催他早日出发不要留在南区碍眼,仙道在喧闹中叹了口气——可是阿九,我知道那一切都不是幻觉。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他看向自己的精神体;狮鬃水母伸出两根触手,冲他比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仙道闭上眼睛,在此之前,我会成为那个最强的,并且,活下去。

 



(过了半年终于开始铲这个了,全文大概15万字左右,不完全沿用现有哨向世界观,有部分自创设定,之前的几篇脑洞大家就当小番外看,不一定会和主线剧情一致,总之希望写得不要太难看呜呜🥹也欢迎大家评论区多和我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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